长不高的。”他加快了语速,好像正在从他嘴里吐出的言语是烧红的炭块,“这样不好!你应该好好吃东西,做个乖孩子。”
她透过柜门的缝隙里看李,看见一张憔悴的、仿佛被揉皱后浸湿的脸。
她说:
“因为你让我感到恶心。”
秦溯之用自己的生理反应做了无懈可击的证词。
她当着那些被派来的——或许是研究员,或许是人造人看护的面,肆无忌惮地呕吐。她把胃囊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一些酸水。那七张神态迥异的面孔将她和她的呕吐物反反复复地打量,最终他们之中模样看上去最和蔼的一位陌生女士走上前来,她把一只手搭在秦溯之的肩膀上,试图以拍抚来表示亲近,但她刚一触碰到秦溯之,秦溯之便呕吐得更加厉害。
女士连忙收回手去,仓皇地道了几声歉,她问:
“孩子,你要怎么样才能好一点?或者你需要什么?”
秦溯之感受着胃液灼烧着自己的喉咙,她的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一股难以忍受的异味,腰带上的纽扣几乎嵌进她的掌心。
“我要一个彻彻底底属于我的人造人。”她说。
“孩子,你知道——”
秦溯之抬起头,眼前的这七张面孔里只有一张是她所熟悉的——站在最后面的李,此刻他的脸庞好像比她身上的裙子还要苍白。
“我知道怎么让李他们活得更久。”
她能够在抚育院安安稳稳待到现在,最大的秘诀在于她始终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抚育院没有流通的货币,没有用以兑换的积分,负责人将这种机制描述为新乌托邦社会,认为他们正在践行去差异化、去标签化、去等级化的先进理想,最终会通向绝对的公平公正。
我绝不会这样说。
或许在我尚幼小的时候对这番“大言不惭”有过那么一瞬的相信,但是事实是——不仅仅是那个搭出积木城堡的女孩的失踪,无数细枝末节的小事、绝对统一下的窒息和控制已经非常明确地告知我,抚育院的齿轮会把一切超出规格的存在压碎、毁灭,让他们像泡沫一样消失,湮灭无声。没有人谈论那些失踪的人,就像他们从未存在。
如何突出重围?解决办法只有一个——超出规格的部分必须能够在他们的量秤上占有令人无法拒绝的分量。不能是“优秀”,只能是“优异”。
抚育院没有售货机,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台售货机,在这台笨重的机器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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