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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目光灼灼道:“大长老。”他的动作和语言都很恭敬,却有种挑衅的味道孕育其中。被白弦如此尊敬的人,九公子自然是看不顺眼的。
他曾经想过,这样一个不简单的寨子,怎样的人才能够掌控,可如今他才发觉,大长老什么都不需要做——有些人,仅仅是存在,便让人不知不觉服从,如同慢慢张开的网,无从逃避。
清越而渺远的声音近在咫尺,白轩绝凑近了他,淡淡道:“宫九?”星光洒落在他眼底,照出种隐隐的审视,这审视坦坦荡荡,却绝不惹人恼怒——有些人似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白轩绝眺望山峰下的寨子,语声悠扬如丝竹,意味深长:“天之子立于天穹,看到的自然是更高更远,世子以为呢?”
宫九勾了勾唇,讥诮道:“哪个朝廷千秋万代?谁的江山万古而存?天子之位,只不过是闲暇时一个小小的消遣罢了。”
仿佛对他的说法早有预料,白轩绝目中已染上种柔和之色,轻轻叹息道:“阿弦是我的弟子中最出色的,无论是相貌抑或脾性。”
他转脸瞧着宫九,细细观察另一个人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娓娓道:“阿弦的思虑并不够周密,心性也不狡诈,但他天生就知道对什么人用什么法子,这天底下能和他相处段时日还不对他心存好感的人实在不多。”
宫九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突然警惕道:“我有多少情敌?”
刚刚上山的玉罗刹:“……”
白轩绝微微而笑,柔声道:“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他贴着宫九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便抬起头来信步朝着一身红衣的玉罗刹走去,几缕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步子扬起,在九公子苍白的脸上擦过。
宫九怔在原地。
旷谷的风带着四野而来凉意吹拂而过,苗疆的空气干燥而炽烈,就连夜风也带着种肃杀的气息。
他恍然不觉。
大年三十,入夜。
太平王府如今的年夜比往年更加冷清,既然真正的太平王世子的身份已在江湖上传开,紫禁城也已默许,替身自是没必要存在了。
朱家的子孙本就稀少,封地在远离京城之地的太平王爷,虽是衣食无忧,却也未免寂寞。
妻子早逝,儿子也不在身边,太平王叹了口气,斑白的鬓发在夜色中更显凄凉。英雄迟暮,本是人世间不可避免的悲哀。
——尤其是在儿子总是不让人省心的情况下。
上了年纪的管家小心翼翼地捧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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