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了他与韩沅私交甚密、关系匪浅,甚至愿意为了韩沅夜半废寝。除此之外,他近年在宫中安插过不少眼线,又明里暗里地买通了许多关隘,他耳目灵通,全仰赖于此。这些隐秘,一旦经由此事暴露,韩沅会受人挟制,他也必然和太傅当即决裂,一切苦心经营霎时化为乌有。所以,他绝不能轻举妄动,太傅试探韩沅,抑或试探他,无论哪种都不容小觑。一步不慎,便会招致祸殃。
烟缕兀地被风晃动,纱牖间隙钻入一只瘦长竹筒,一枚纸卷从中滑出,滚落在地。
王衍拾起纸卷,展开。不出所料,纸上仍是“未出”二字。
他将纸卷置于香首,一点火星亮了亮,燎焦了薄如蝉翼的墨迹。
那纸很快燃完,化为炉烬。
王衍起身,对窗外唤道,“剪燕。”
他的死侍藏匿于檐影之下。
“属下在。”侍卫沉声应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虽然事态棘手,但他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让韩沅脱身,否则万一生出变数,他便再也无法重掌局势。
“我记得,你从前在平昌禁营待过吧。”他望向夜空中被云翳遮蔽的一弯月晕,依稀可见远处蛰伏月下的连绵殿群,“到营仓去的路,你还认得么?”
宣室殿中。
红衫女子姓沈,小字照萤,乃是韩沅的同宗师妹、兰陵沈氏之后。
韩沅对于她的出现,并不算意外。
方才那一出,叫做灯幕,原是宗内弟子的切磋之法。校试双方根据谜面破题取义、推衍生克,攻守进退、往来交锋。用的都是道法易理,只不过加了些幻术在里头,把其中玄机尽数转为图景,以便旁观的师长指点。
韩沅一见那灯幕,便知道有个同宗隐在幕后,但他的确不曾猜到,那人是他的师妹沈照萤。
大殿尽头,司马韶与他遥遥相对,他看不清老人脸上的神情。
一阶阶的都是活杀生死,累累白骨、赫赫天威堆砌得那样高耸,才将座上那行将就木的苍颓老人抬得那样显贵。
他想起了嵇宁的话。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那个看似无心世事的琴痴、剑痴,脸上竟露出罕有的严肃,"若国亡矣,剑复存焉?"
世态纵如翻覆雨,唯他嵇宁,一身元似分明月。
阴影之下,人人噤声。倒戈一片,不过为了苟活一刻。
事到如今,活着的人,谁又能洁身自好?
如此便好。可宽恕自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