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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忽然传来几声狗叫,我问那是艾伦?顾夏天点点头,正要上去,被她叫住:"你等他下来!这楼梯刚拖过,你穿那什么鞋呀?别踩脏了!"
只好眼巴巴在楼下站了一会儿,顾夏天放下水杯,才开口:"有点儿怕生,我带下来,你找地方坐,傻站着干什么呀?"
艾伦怎会对我怕生?在她的客厅呆坐了十几分钟,我开始怀疑顾夏天是不是从头至尾在戏弄我,但看着光洁的茶几,整齐收束的窗帘,以及纤尘不染的玻璃烟灰缸,明白那个定期收拾家具的人绝不是顾夏天,也并非偶尔光顾的李小墨。我想起原计划在花园里除草,却情不自禁和蝴蝶对话了一整个下午的得意,到晚上,便询问我的水池里为什么不养金鱼,秋天,他会偷听壁虎讨论谁家的墙皮柔软;冬天,万物枯萎的时节,他不愿到阳台上晒太阳,因为我告诉他一只麻雀曾冻死在护栏外边儿。
我越回想,得意的身影就越发清晰,我的脑海里已经大幅删减他受伤昏迷的画面,闭上眼,世界就只属于那个阳光下发丝滴水、轮廓优美的少年,我不去想失去的女儿、飘散风中的红布,如严彬所言,我们都还年轻,一切皆可以重来。
"你睡着了?"
"没,得意下来了?"
顾夏天朝楼梯方向招了招手,像在叫艾伦:"过来、过来。"
"顾……顾……"
"不是顾顾,"她往来人方向走去,拉住他的手臂,"是叔叔,季叔叔。"
"叔……叔?"他转过脸来,表情既不愤怒,也无欣喜,看着我,更像是在看从没见过的未知物体,眼神困惑,"好,坏?"
"好,对你很好,比顾顾还要好,"顾夏天轻轻晃他的胳膊,"叔叔喜欢得意,记得吗?要来接你回家的叔叔,得意也要喜欢叔叔。"
他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盯着我的脸,认真观察了许久。
"喜欢!"小孩大叫一声,脸上绽开笑容。
顾夏天松了口气,"他不怕你。"
我目瞪口呆,眼前发生的、眼前的人无一不荒诞陌生:"为什么怕我?"
她的眼神颇深:"……黎子圆没跟你说?"
"说什么?"我打沙发上跳起来,情绪一下子膨胀了太多,指着小孩:"他怎么了?你让黎子圆怎么说?告诉我等这么久醒过来的不是得意,是个傻子?"
"季良意!"顾夏天大叫,但那时候小孩已经躲到她身后去了,她只能控制音量:"他只是被吓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