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秘地凑着说:“看,我接了片雪花。”
哪有什么雪花,他掌心里只有一点发亮的水渍,我气得打他手心:“你不要命了?!”
他猛地受这一下,有些委屈地揉揉手掌,但脑袋一转,还想去接,我赶紧解下围巾缠住他,“得意,看我,别看外面。”
“可是我从没看过雪,季叔叔,我就看……”
得意话还没完,忽然身子一歪,往窗户上一头靠下去。
我赶紧拽着他,“得意?”
“看……就看一小会儿……”
他仿佛很困了,眼皮上有睡意来袭,嘴唇嗫嚅着,迟钝地冒出几个音节。我担心他真的睡着——因为他一分钟前还根本不像要睡觉,不停晃他手臂,晃他肩膀,外力驱使下得意费力眨眨眼,有几分钟确实像是意识清醒,还能与我接话,直到我必须分神注意道路情况,去抓稳方向盘,再回头时得意已闭着眼,安静地靠着皮椅。
那晚上回家,我油门踩得比任何时候都急,路却没原因地漫长了很多。艾伦如常守在门垫上迎接他,跟在我脚跟后边儿,在得意被放进沙发时仍没发现主人的异样,高高晃着尾巴,凑近沙发脚,轻舔他垂落的手指。
艾伦的轻松没能带我带来多少宽慰,屋子里只预开着地暖,我到处乱走,开空调、搬取暖器,让得意的脸迎着出风口,又接来烫水,几次喂食都失败了,只有含在口中渡给他,堵着嘴唇逼他下咽。
当时也不感到有多烫嘴,我确保开水流入咽喉,紧张地摸着他喉咙,平日并不凸显的喉结在指下滚动了,心里才有些澄亮地想:太好了,得意还活着。那时他的四肢都已很冰凉。
得意的头发长了,一些柔软的、垂在脸侧的发丝于热风中轻微摇晃,我理开他的额发,露出干净年轻的面容,得意的表情总是如此,大部分时间没什么痛苦情绪,现在也只像是睡着了,有时会眉头紧锁,睫毛颤动,那也是正常的,人人都有过要与梦魇抗争的时刻。
但如果我没写下描述这种物种死亡的文字,不知道下雪天是能要火龙性命的,正如得意已亡故的父亲,我会认为他正将要醒来。
这座深居内陆的南方城市很少下雪,但窗外蜂拥的雪花一刻没停,我跪在沙发旁,脑子里簌簌飞过许多事,得意的手指不时会动一动,我没法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只能紧握着,他掌心里的温度十分低,不见得比需要热水袋的我更温暖。
雪纳瑞在周围徘徊良久,平常这个时刻,得意该抱着它、哄它入睡,攥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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