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无渊。
不是唐无渊过于小心,而是苏浅变脸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甚至上一秒还是温柔体贴的好情人,恨不得溺杀人于怀中,下一秒就冷淡得仿佛陌路人。
唐无渊有些急促的抓着苏浅的手, 小心翼翼的道:“你不要我了?”
“不是不要你。”苏浅挣了挣, 将手从唐无渊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整个人从从容容的站起, 从上方打量着唐无渊, 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明明是你不要我了。”
他嗤笑了一声,本想说什么, 然而自觉太过伤人, 便闭口不谈。再开口, 他仍是一派的温和从容:“唐大侠, 想来你留在长安之中还有要事,住客栈终究是不便, 恰巧我这宅子还算是个能遮风避雨之所, 也有与你志同相合之人, 你只管住下。若是什么时候住厌烦了,便一把火烧了便是。”
说罢, 苏浅甩袖离去。
唐无渊怔怔地听完, 愣愣的坐在原处,看着苏浅离开的方向。
他认识苏浅许久, 深知他绝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甚至还特别护短, 一旦被他归类成自己人的范围,他心软得几乎没有底线。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苏浅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漫不经心的将他踢出了这个圈子。
或许……
……终究是强求来的。
唐无渊突然之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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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径直出了宅子,什么也没有带,便这样两袖空空的,甚至穿着单薄的寝衣与外袍便这样出来了。
长安城中有宵禁,凡无重大事故不得外出,若是被武侯逮着了,那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事情。苏浅也不在乎,顺着门外的小路慢慢的走,月光洒在他的外袍上,光晕清浅,似水浮动,好看极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不能再凭着感觉走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他曾经听过一句诗,诗上写道:‘君埋黄泉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他当时还年轻,为这句诗的意境伤感又难过,却又极其羡慕,不管如何,总是让人觉得美极了。
现在年纪大了,才觉得美个屁。等再大一点,就从这句诗中品出几分恐惧来。然后便是越是年纪大,越是恐惧这句诗。
亲朋好友乃至伴侣早死,一个人活在世间等着死的味道好吗?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