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了些世故圆滑,存着人性里最本真的善良,对爱恨尚无明确的定义却已掉入了因果轮回的劫数里,亦或是千年的轮回已经改换了他的性格,在他因果尽毁,记忆封印之后,那些独属于昆仑的痕迹,终于缓慢的消失了。
沈澈在烟雾中眯起眼,他掐灭了烟头,兀自钻入赵云澜一片清明的梦里。
他已经没有梦了,空荡荡的梦境里四处落地的白,曾经被封印起来的记忆已经收缩至角落,片片新起的瓦墙,是赵云澜这一世的记忆。他走过去,看着眼前完全漆黑的一小片记忆,默默了叹了口气,原来万事万物真的都有穷途末路的时候,大荒山圣,山魂所化的昆仑君也有终究湮灭的时候。
因果兜兜转转,逃不开天命,五千年前,沈巍拼死求出的那场轮回,终于要在这一世彻底关上敞开的门了。
沈澈伸手触了触,曾经自己亲手结起的紫色结界已经完全化了黑,高墙深筑的迷宫,如今缩成千分之一,破碎的东西,即使修复,也会留下残破不堪的痕迹,而大多数东西,是修复不了的,就像记忆,还有人心。
漆黑的空间里再也不会有人走出来,那曾让他心意阑珊的人也从未属于过自己。
他抬手织出一片紫色的网,就再挣扎一下,若保住了,哪怕一点都是好的,若保不住,一切归于天命,从此不再过问,不再提起。
新的紫色结界慢慢覆在原来的模子上,结合的那刻,漆黑的空间里隐隐透出青色的光,转瞬即逝,沈澈盯着那光看了很久,即使光芒早就散了。他想,他还活着吧,他活着就好。
从梦境里出来,夜越发深了,赵云澜头顶上方仍旧清明一片,无忆则无梦,一万年的记忆,兜兜转转,多少轮回,终究也要彻底没有了。
沈澈站在赵云澜身侧,他伸出手,然后堪堪停在那发丝边缘,再没有动。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兀自笑了笑,他想,这世上,大概没有比沈巍更自私的人,也没有比他更偏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