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的手心,那些想法转变为冰冷的现实,和美好完全不沾边。
“为什么?”纪桃如梦方醒,惊异地反问。在还不敢肯定自己能够爱上肚子里这个尚未成形的生命时,他已经下意识保护他。
“你摸摸,”他坐在洗手池的边沿,掀起衣摆,牵着蒋明宇去碰他平坦柔软的腹部,那些出于无聊而看的孕期图书一股脑钻进脑海,“再过几周,他就会有胎心。”
“怀孕太辛苦了。”蒋明宇不为生命感动,只觉得纪桃的皮肤一如既往的细滑。
“忍忍就过去了。”一瞬间,纪桃为这句话感到惊讶,又有说不明的悲哀,当决定成为母亲时,他就要放弃一部分自我了。
“在此之前我几乎没考虑过怀孕这件事。偶尔有想法,也都是,你知道,就算没做手术,我也一直把自己当男的,怀孕…是很奇怪的事情。”
“不奇怪,特殊不是奇怪。”蒋明宇焦躁地捏了捏鼻梁,自责道,“我不该不带套,没怀孕是侥幸。我只是,你会难受,所以就算拿掉,我也——”
“我没考虑过打掉他。”纪桃错愕地张着嘴,鼻腔泛起酸涩,“他现在已经不是一团细胞,两个月左右,已经有手有脚了。”
“我知道。它是在长大,假设它也很健康,可是,”
“不要假设,他当然是健康的!”纪桃下意识护着肚子,竖起针的刺猬一般怒瞪着蒋明宇。
只见蒋明宇跪下去,手臂圈上他的腰部,头埋在小腹,闷闷道:“可是你要为它付出那么多,我舍不得。”
听到这句,纪桃像兜头淋了一场暴雨,所有怒火在这场雨前都微不足道,轻易熄灭,一缕烟都没剩。
他热着眼眶,把蒋明宇一把拽起来,狠狠抱紧:“…是我的错,没能让你期待。他是让我很难受,很不爽,但我想留下他。我当时总说不要,是因为怀孕几率太低,我怕你失望。可现在…他选择了我们,我们不要让他伤心。”
蒋明宇硬邦邦地哦了声,表情仍旧冷漠麻木,但耳朵已经悄悄竖起来,捕捉着纪桃说的每个字。
“他长得很快,会叫你爸爸。”
“我不一定能做个好妈妈,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是称职的父亲。”纪桃的手指摸过蒋明宇隽朗浓郁的五官,又黑又密的睫毛,他这样年轻,身上揉杂着天真与成熟两种矛盾的气质,“他是我们的孩子。”
纪桃被蒋明宇扶回餐厅。
“我没有那么脆弱,他也没有。”
?“我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