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嗯”了一声。
“左家少爷,你还记得吗?”
江蓠睁大眼睛,似乎在努力地搜寻答案。他想得很辛苦,但是主人的话又不敢不回答,便怯怯地说:“不记得。”怕主人不满意这个答案似的,他飞快地低下头。
”我不是拷问你,不用那么紧张,实话实说就行。”
江蓠有点诧异地看着主人,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
“那小子以前喜欢你,你们还一起私奔了,后来被我抓到,想起来了吗?”
江蓠浑身一震,脑海里飞快划过许多不太清晰的碎片,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终日亮着的惨白灯光,黝黑高大的刑架,挥动鞭子的声音和哭喊声响成一片,有谁赤裸着身体在地上爬,那雪白肉体爬过的地方,鲜红的血像小溪一样流淌。场景一转,五彩的灯光闪得头晕,酒精的味道、香烟的味道、精液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不,难受还来自跪着的人不断遭到身后人的冲撞,那般凶狠的力道,直要把人捣碎绞烂,他柔软的肚皮撞到茶几上,分不清到底哪里在疼。他蜷缩起身体,睁大被泪水浸透的眼睛,一点一点移动着脑袋,在喧闹的人群中寻找那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笑得这么欢快,不是。这双眼睛这么小,不是。这双眼睛看着自己只有恶意地嘲弄,不是……是这双,啊,他找到了,可是那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不复往日的羞怯和暖意,射出鄙夷的毒针。他想看清楚一点,这个时候,一个又一个耳光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把他打得晕头转向,他再也看不清那双眼睛里的表情了。
那些如掉落十八层地狱的回忆,他永远不愿意再回想起,今日却又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揭开他血淋淋的伤口。江蓠跪在地上,双目惊恐圆睁,嘴唇不断抖动着,瑟瑟发抖,苍白的身体如单薄锋利的纸片,直欲划破陈光美扶向他的双手。
见到江蓠这番情态,一向铁石心肠的陈光美也难得露出几分愧疚之色,他沉声道:“冷静,江蓠!”
听到自己的名字,江蓠整个如同拿掉电池的玩具,乍然停了下来。停了一秒钟,他又细细地颤抖起来,如果不是熟悉他,这颤抖甚至不为人所发觉。
这是江蓠在抑制自己本能的结果。
无论是那阴暗的过去,还是陈光美口中如同诅咒一般的“江蓠”,都是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当两者有了冲突,他只能任自己的身体撕裂在两边的用力拉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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