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怀仿佛这才终于找回呼吸的能力一般,深且长地吸进一口空气,吐出时胸腔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急促地震颤,就像哭了很久的人在悲戚哽咽时身体的本能反应,他极其艰难地点了两下头,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分辨:“好,我知道了。”
岚怀悲痛时的压抑犹如一根尖细的芒针,李承威觉得自己的心被针尖扎住,溢出了一颗小小的血珠,“岚怀……”,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想要做些什么,可谁料他仅仅只是唤了一声岚怀的名字,对方便触电般往后退了一大步。
“不必……”岚怀的声调仍未平稳,说话时只得气音,他一边表达着抗拒,一边支撑不住般重重地将后背砸在墙上,手指用力抠住墙面,企图以疼痛来缓解内心极度的焦灼与悲怆。
望着岚怀扭曲狰狞的指节和褪尽血色的指尖,李承威有些后悔方才冲动之下赌气似的口不择言,可同时他也能理解岚怀非要听这惨烈过程的心理,他在自虐,在发泄,他内疚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便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与闻铮感同身受,让这痛这悲这恨浃髓沦肤。
李承威微扬起头颅,对着虚空悠悠叹息,尾音回荡在已然无人的寂静廊道中,仿若为不屈的灵魂吟唱着挽歌。
又过了许久,岚怀终于不再颤抖,情绪也逐渐收敛,他从墙壁上慢慢撑起身子,理了理被弄皱的衣衫,重新上前一步在原来的地方站定,轻声开口:“李承威,闻铮的事我不会谢你,因为这本就是帝国欠了海国的,但你既救了他并且费时费力地研究出了重生鳞片的方法,也算是有心了,那么作为回报,我也会配合你完成你的计划,你放心,我不会中途反悔或是乱来,也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再受到伤害了。”
最后一句话,岚怀说得尤为郑重,一字一顿,听着不像是受到威胁的那一方,反倒像是以此来警告李承威,只要他敢动闻铮一根汗毛,自己势必要与他鱼死网破。
李承威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可他并未气恼,而是面露赞许地点了点头:“岚怀,虽然你说的都对,但是你还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我做这些都是发自真心的,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们,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心里都始终希望有朝一日两国能够和平共处,不再有无意义的战争和杀戮,不再有流血和牺牲,你信或是不信,我都是这个想法。”
岚怀眉心深深地拧起,似乎是奇怪李承威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聚,岚怀定定地望向李承威的眼睛。
那双鹰目隐于构造复杂的科研眼镜之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