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涅……她们年轻、美丽,精力充沛,也从来不留恋人间。我宁愿母亲变成这般模样,变成一片没有杂质的白,然而,爱情还是将她拖入了沼泽,她狠狠摔在地面,在离月亮如此遥远的地方。
“你要照顾好自己。”离开医院前,已经非常熟悉的护士安慰我,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与同情。
我应该没有回答,是的,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醉在茫茫然的想象里。我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永远融在了月光里,我让它跟着母亲,紧紧地跟着走了。于是被留下的我,开始害怕又贪恋着月光明亮的夜晚,如同鱼浸在透明的水中,离不开,又恐惧它汹涌。我总是在窗边思考,在最后,母亲到底想着什么?是无谓的爱情,是那个男人,还是我?
为了安葬她,我不得不回到了非常厌恶的城市,那是他们相识的地方,也是母亲被抛弃的地方。我不清楚那个男人的所在,自从他们大吵一顿后离婚,母亲又患了病,我再没有别的精力去考虑他。但他主动找上门来,也许是仅有的愧疚心催促他前来,使他一直关注着我们的动静:“拿去吧,葬礼要办得妥妥当当,选个好墓地。”
我收下了钱,就像之前收下给母亲治病的医药费,我没有办法,现实已经教会我太多了。可我没有收下他的歉意和故意皱起来的眉头,那些是母亲才能做决定的事情,我闭着嘴,将不好听的话咽下肚子。
在他走后,我狠狠地呕吐了很久,直到胃里泛酸。我的母亲是月亮,是白色的月光,是她所想的最美好事物的化身,如果她看到今天这个面目虚伪的男人,会作何感想?又或者,她早就忘了,忘了男人另外的那个家,他已经重新拥有了娇妻和健康机灵的幼子。
外面猛地传来了敲门声。
我的脑中非常混乱,许多画面交错、缠绕,像扯不开的线团,但我依稀记得,应该是今天值班的保安来了。他叫阿洋,有着水的名字,也有水的性格,柔软坚韧,当初我浑浑噩噩处理完丧事,几乎提不起精神出门,是他留意到了,怕我发生意外而主动来敲门。
对,就是这样的敲门声,接下来我总会看见他温润的眼睛,以及听到近似叹息的话语:“今天也心情不好吗?”
最开始我们没有那么熟稔,他也还是拘谨地唤我“林先生”,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我们像朋友了,阿洋逐渐大胆起来。他很年轻,比我还小三四岁,新换了这份保安的工作,所以带着一点莽撞劲,那天才会贸贸然上门吵醒熟睡中的我。因为腿脚不便,并且心情不佳,其实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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