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没出现在他的梦里。他至少还没站到悬崖边。
“你后悔吗?”贺远又问,“当初和家里闹翻。”
“后悔。”
对这个回答贺远有些惊,他以为苏倾奕是不懂悔的人。苏倾奕那么清楚自己要什么啊;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是不会悔的。
“我后悔,”苏倾奕说,语气有点叹了,“即使闹翻成那样,什么也没能改变。”
看来唐士秋说得没错,他之所以又回家,不是因为家里接受他,是因为整件事被锁起来了,锁在全家每个人的心门里,谁也不提罢了。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谁也不再提。当初还提它干什么呢?不提或者还能一直以其他理由拖着、瞒着,提了反而退路全无。往哪退呢?他已经站到直角悬崖的一边了。贺远不会让他的另一边也是悬崖。
贺远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左边胸口上,不用说什么,就让他听听自己的心。听听这心跳。这心跳多真啊,比贺远从嘴巴滤一遍真多了。
贺远不必说出那些话,不必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别以为我是一时冲动在哄你,我会做到我该做的,你看着吧,我知道日子不能混,好多事都不能混,混是混不过去的。我不会后悔,你放心,我扛得住,我什么都扛得住,我还想当咱俩的顶梁柱呢,我妈怎么着我我都扛得住,只要她成全我。
这些话贺远一句都没有说,但他相信苏倾奕懂他:话全在他的心跳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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