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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什么心总是知道的,最先就知道了,只是没那么快传达到意识里;就是传到了,意识也不敢认。贺远梦游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小心避开母亲,把弄脏的内衣洗了。幸好是礼拜天,吃过早饭,他随口扯了个理由就出了门。
可出了门又不知道该往哪去。他心里乱,在车站随便上了一辆车。车把他带去了中山公园。
大雪的节气,将雪不雪的天,园子里游人不多。贺远没心思赏景,沿着小路机械地往园子里头走,一直走到了十七英雄纪念碑。那是民国二十年时,天津各界人士为了纪念大革命时期牺牲的英烈立的碑。
这使他难得想到父亲。在他有限的印象里,父亲从不愁眉苦脸,再怎么难,他总是把腿一拍把脸一抹,站起说:“能活着就是好事儿,人活一天就得过好这一天。”在信里他也一次次叮嘱贺远:“嘛事儿都不兴当逃兵,那没出息,不是咱贺家的种。”
怎么叫不当逃兵呢?贺远想,本分了几辈子的贺家人,想都没敢想过的事就这么叫他赶上了。还赶得那么寸,刚偶遇苏老师,又撞见安昀肃,现在好了,连美事都在梦里做完了,就跟老天爷一步步点着他走似的,他还装困不醒吗?
他曾问过唐士秋,怎么对谈对象就那么乐此不疲,一边喊着受折磨一边还非谈不可。唐士秋说:“不彼此折磨叫什么恋爱,恋爱就是让你的心荡秋千。荡秋千美不美?”
贺远说:“小孩儿喜欢。”
“知道小孩儿为什么喜欢?因为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贺远现在的心就有点腾空,有点飘,飘得他吃个午饭屁股都在凳子上坐不实。这可让桌对过的周松民瞧着新鲜了,盯了他好半天,筷子一敲他的饭盒,说:“一早起就看你心浮浮着,寻思什么呢?”
“啊?嗨,我能寻思什么,上班干活呗。”贺远回神扒拉了两口饭,嘀咕着。
“少跟我装蒜,自个儿照照镜子去,一脸桃花,准是惦记上谁家姑娘了。”
这就看出来了?师父好眼力啊。贺远自觉瞒不住,索性也不瞒了,筷子一撂,说:“师父您说,假如啊——”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要是您,对谁有点儿那个意思,可又不知道人家对您有没有那个意思,您怎么办?”
“我就猜!”周松民划着火柴点了一根烟,“你咋知道人家对你没意思?”
贺远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连他对人家的那个意思究竟是不是那个意思,他还有些迷茫呢。
他的迷茫在周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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