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第五次劝我迁去澄心堂理政时,我正蹲在地上数蚂蚁——奏报说常州闹了蝗灾。
"官家,这成何体统......"老头子的白胡子直颤。我蘸朱笔在折子上画了只振翅的蝗虫,翅膀尖正好戳着"赋税"二字:"传旨,常州今秋免赋,开太仓粮二十万石。"老尚书扑通跪下,额头磕在青砖上咚的一声。后来我才知道,那日他怀里揣着辞呈。
开宝元年深秋,汴梁来了位姓卢的枢密使。宴席摆在澄心堂,我特意换上素色襕衫。卢大人盯着我腰间玉带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国主这玉带,倒比我们官家的还鲜亮。"娥皇在屏风后轻咳,我捏着蟹八件的银锤子,敲开第三只蟹螯。
那夜雪下得紧。卢大人醉醺醺攥着我手腕:"李国主可知,我们陛下在讲武殿摆了张金陵沙盘?"他手指冰凉,吐出的酒气喷在我耳后,"每日退朝都要摆弄半个时辰呢。"屏风后琵琶弦"铮"地断了,娥皇指尖渗出血珠。
转过年来,韩王从善要去汴京朝贡。临行前夜,他跪在垂拱殿不肯起:"官家,臣此去怕是......"我扶他时摸到他袖中硬物,是柄镶翡翠的匕首。"带着防身。"我说完就后悔了。他上船那日,我往他包袱里塞了包金陵盐渍梅——他打小晕船。
三个月后,从善的信到了。信纸皱得厉害,像是被水泡过又晒干的。他说汴京的梅子酸得倒牙,说官家赐的宅子挨着汴河,夜夜听得到纤夫号子。信末字迹突然潦草:"兄当早备楼船。"我盯着最后四个字看了半宿,娥皇起身添了三次灯油。
那年七夕,我在瑶光殿顶搭了竹榻看星子。娥皇指着银河说牛郎织女可怜,一年才见得一回。话没说完就咳出血来,星星点点溅在月白裙裾上。太医说是痨症,得用长白山的百年老参吊着。我连夜派了八百里加急,结果边关回报,宋军卡着商道不让过。
重阳节那日,娥皇攥着我袖口要听《霓裳羽衣曲》。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琵琶横在膝头都扶不稳。弹到破阵乐那段,弦突然崩断,在她颈侧划出道血痕。我慌着要找绢帕,她却望着窗外笑:"重光你看,菊花开得正好。"
她走的那天是寒露。晨起还说要吃蟹粉小笼,等我从御膳房端来,人已经凉了。仲寓趴在她身上哭,五岁的人儿,哭起来像受伤的小兽。下葬时我把烧槽琵琶放进棺椁,老太监扯着嗓子喊"不合礼制",我踹翻了他捧着的金缕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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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丧二十七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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