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第一次听见"人彘"这个词是在上林苑。两个掖庭令躲在鹿苑喂马的草料堆后嚼舌根:"戚夫人还在永巷猪圈里哼曲儿呢..."我怀里的柘弓突然变得滚烫,箭囊里的白羽箭撒了一地。
那夜我闯进长乐宫,吕后正在用凤首金箸给黑猫喂鱼脍。"皇祖母,"我攥着断成两截的白羽箭,"我娘当真病死了?"宫灯突然爆了个灯花,她腕间的十六节金镶玉跳脱闪过寒光。
"皇帝该操心的是秋狩。"她夹起片半透明的鱼生,"昨日胶东王献的鲈鱼,可比先帝时的贡品肥美多了。"黑猫突然蹿上御案,打翻了盛鱼露的青铜匜。我跪在漫流的酱汁里,看着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明白了张嫣姑姑为何总在深夜望着北阙发呆。
真正的噩梦始于那个雪夜。老宦官曹无伤被拖去喂獒犬前,往我掌心塞了块带血的玉珏。"这是周美人..."他话没说完就被铁链勒住了喉咙。我躲在太液池的假山洞里,对着月光看玉珏上的螭纹——和吕后毁掉的那幅帛画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我开始在《春秋》简牍上刻划痕。每道竖痕代表吕后杀的人,横痕记她安插在未央宫的耳目。三月春分那日,竹简终于刻满最后一寸空白,我抱着它走向石渠阁的青铜燎炉,却被叔孙通枯瘦的手拦住。
"陛下可知焚书者何人?"他的广袖在穿堂风里鼓荡如帆,"秦皇帝焚的是书,有人焚的却是..."话尾被突然闯入的羽林卫打断,老博士踉跄着跌进书堆,像片被秋雨打落的黄叶。
真正让我起杀心的,是发现南军虎符藏在长乐宫朱雀阙。那夜我扮作小黄门溜进武库,守将醉醺醺地搂着酒坛嘟囔:"太后的诏令比虎符管用多啦..."月光从箭窗漏进来,照在蒙尘的玄甲上,竟像是落了层霜。
联络齐王刘襄的信使出发那日,我在太庙割破了手指。血珠滴在刘邦牌位前,竟与漆案上的丹砂混作一处。三柱线香燃尽时,我突然想起登基那年吕后让我抚摸的传国玉玺——蟠螭钮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原来这石头比人心还冷硬。
事情败露得比想象中快。吕后带着北军冲进宣室殿时,我正在临摹李斯的《峄山碑》。"皇帝病重了。"她指尖的护甲划过我临的字帖,"该去永巷静养。"那甲套上嵌的玛瑙红得像凝固的血,让我想起曹无伤咽气时瞪大的眼睛。
鸩酒是混在汤药里送来的。太医令的手比当年捧《诗》《书》的叔孙通抖得还厉害,药盏里的涟漪映着残破的窗纸,竟像极了未央宫太液池的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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