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剑。赵高突然在身后轻咳,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父皇的龙辇帘子掀开半角——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允许我随驾出巡。
沙丘行宫那晚的熏香格外浓重。我跪在父皇病榻前伺候汤药时,闻到他袖口散出的腐木味。太医令说那是五石散混着丹砂的气味,我却想起骊山皇陵里新漆的棺椁。父皇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我腕子:"亥儿...传诏..."他喉咙里咕噜着血沫,玉枕上浸着黑褐色药渍。我慌得打翻了药碗,青铜盏滚到屏风底下,被赵高皂靴轻轻踩住。
赵高用鞋尖把药碗往阴影里又踢了踢,烛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我至今记得他那个眼神——像极了当年骊山猎场里,盯着受伤麋鹿的老狼。
"公子可听见陛下口谕了?"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手指却死死掐住我后颈。父皇的手还攥着我腕子,指甲已经掐进皮肉,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分明在盯着帐顶的玄鸟纹。帐外忽然传来蒙毅求见的通传声,赵高的指甲几乎要扎破我皮肤:"陛下刚说要传位公子亥,您说是不是?"
那年七月热得反常,沙丘台夯土墙缝里渗出柏木的油脂。我蜷在龙辇暗格里,听着外头三十六辆副车轧过官道的声响。赵高把诏书塞给我时,帛布上还沾着李斯的汗渍。"长公子扶苏接旨自裁"那几个字写得歪斜,倒像蒙毅侄儿斗鸡输了时写的欠条。
上郡来的急报是子夜到的。中尉闯进寝殿时,我正抱着那柄"子婴"剑发呆。青铜剑鞘上映着跳动的烛火,恍惚间竟像扶苏自刎时溅起的血花。赵高抢在我前头撕开漆封,竹简裂开的脆响让我打了个寒颤。"逆臣扶苏伏诛"六个字被火把照得忽明忽暗,李斯突然在殿外求见,他的玉笏撞上门框的声音格外刺耳。
登基大典那日,咸阳宫前的铜人掌心积了雨水。礼官唱到"皇帝临轩"时,我踩着了衮服下摆,险些扑倒在丹墀上。赵高在御座后轻咳一声,我摸到扶手上未打磨平的木刺——这是父皇生前最后坐过的龙椅。
头回在宣室殿听政,我数着漏壶的滴答声熬过两个时辰。蒙毅出列说要减赋,他的铁甲撞上玉阶的声音让我想起骊山刑徒的锁链。退朝后赵高教我往奏章上盖印,玉玺压着绢帛的触感竟比想象中轻。"陛下该修直道了。"他蘸着朱砂在竹简上勾画,"蒙恬还在上郡带着三十万大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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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祭那晚,我在阿房宫复道看见李斯独自望着渭河。河面漂着祭奠扶苏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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