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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跪在团花牡丹纹栽绒毯上,膝下压着的金线忽地勒进皮肉,那勒进的疼痛让她微微皱眉,金线与皮肉的摩擦声若有若无。
她仰头望着华妃鬓边颤巍巍的鎏金点翠凤钗,前世这钗尾曾划过她颈侧,在雪肤上拖出细长的血痕,那血痕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嫔妾宫宴上弹的《鹤冲霄》,是跟着苏州老琴师学的。"她声音清凌凌荡开梁柱间的熏香,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坚定,"师傅说这曲子最忌脂粉气,故而焚的皆是竹叶香。"话音未落,曹琴默绣着缠枝莲的裙裾已拂过她手背,冰凉的金线贴着手腕游走如蛇,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颂芝"啪"地将香囊掷在青玉案上,玛瑙串珠撞出碎冰似的响动,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安陵容盯着香囊角落的并蒂莲纹——那莲心分明用金线绣着梵文"卍"字符,针脚细密得不像尚服局的手艺。
她微微皱眉,
前世她为皇后绣经幡时,曾在宝华殿见过这种密宗绣法。
曹琴默似乎察觉到了安陵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衅。
她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挑开香囊,动作优雅而自信,"麝香二钱,龙涎香半两..."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透着几分得意,"哟,还有零陵香呢。"此前,曹琴默腕间的伽楠香珠就隐隐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此时,那香珠突然迸裂,十八颗乌木珠子滚落在地,竟在青砖上拼出个残缺的八卦图形,那声音沉闷而诡异。
安陵容望着香灰在光束里翻涌的轨迹,那香灰如鬼魅般舞动,忽地想起昨儿半夜宝鹊说小厨房的艾草灰总凝成小人形状。
她挺直脊背时,身体微微一动,发间银簪的流苏轻轻摆动,不经意间扫过曹琴默的绣鞋,鞋尖处几点靛蓝在日光下泛着孔雀尾羽的光泽,那光泽美丽而又透着几分神秘。
"这香囊的蜀锦是江宁织造上月才贡的。"华妃的护甲刮过香囊边缘,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你父亲不过是个松阳县丞,倒是手眼通天?"她尾音陡然尖利,震得梁间悬挂的青铜鎏金熏球嗡嗡作响,球体表面的西域胡旋女浮雕竟开始顺时针转动,那转动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安陵容盯着熏球投在砖地上的影子,那舞姬的影子分明在逆时针旋转,那光影的交错让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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