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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烧了水替她洗头发,擦身子……她的“装老衣裳”早就提前做好了,料子是我从省城买的真丝提花缎,棉花是新棉花弹好了一层层絮好的,姑姑亲手帮忙做的,样式是奶奶自己挑的,棉袄,棉裤,呢子大衣……鞋则是奶奶自己做的,鞋底纳着平常人看不懂的图案。
我把她穿好衣裳,这才坐在她的身边,一个一个的通知她的儿女,她的亲人。
不管平时关系如何,是不是几年了不闻不问对面相见不说话,这种时候……他们是都会来的,第一个到的是家离奶奶家里最近的大伯,他进屋来看见我坐在炕沿上,老人早就穿好了衣裳躺在炕上,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妈!”
奶奶的葬礼平静而隆重,一切按照葬俗来进行,我告诉他们奶奶早就备好的棺木在哪里,早就看好的墓地的位置,余下的就是从钱匣子里拿钱,让他们去支应。
他们所有人来来回回,都会多看钱匣子一眼,奶奶有钱……奶奶的钱早被我不知道倒蹬哪儿去了……这是他们的共识。
就在奶奶要出殡的那天,外面驾来了一辆看起就很高档的奔驰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很英俊的中年人,他有一米八几高,浓且密的黑发梳成大背头,五官明晰长相英俊,明明已经有些年纪了,身上却是一丝赘肉都没有,身上的西装很笔挺,料子一看就很高级,还带着一个秘书和一个司机,看起就像香港电影里走出来的大人物。
村里人都傻住了,直到我大伯走过去捶了他一下,“老四!你咋才回来啊!”
四叔……传说中的四叔……回来了。
从他回来到出殡下葬,我们俩个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我知道他在看我,就像我在看着他一样。
我们都是游离于家族的,就算是我们跟家里人说着话互诉着共同的悲伤和离别之后的遭遇也一样。
出殡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奶奶的东屋里,我抱着已经空了的钱匣子坐在炕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