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幻象

兽环绕。隐约间似能听到凤鸣猿啼，仔细看去又是一片虚无。似乎世间美妙，万千法理都隐于此间。

置身此境，人自然生出一种欣喜，又有超脱凡世羽化独立之感。随着时间推移，愈会生出长留此地身融其中的想法。

自数月之前，程振入定时便不时能够心神感应到此中景象，越往后越频繁，持续时间也在变长。到如今，只要入定，经常便会置身此境。

每入此境，程振便会仔细体悟周遭法理玄妙，直至最近几次，程振对于妙境仿若失去了兴趣一般。

就如今日，心神再入此间，程振环视四周，见依旧是仙山隐隐，异象缥缈，玄妙依旧，却是兴趣缺缺，只觉无聊。

良久之后，见周遭仍无大的变化，程振摇了摇头。

“阴灵幻境，技止于此了。”

此念一出，便以心神为中心生出一阵涟漪，妙境中无穷玄妙，各色炫奇在涟漪经过后便支离破碎，最终化为虚无。

玄妙景象尽去，周遭一片混沌虚无，程振心神一时也失了依凭，重又坠入身中。

在幻境中，心神与道同游，世间妙理俯拾即得。心神重归现实后，诸般体悟皆空，还被肉身牢笼束缚。犹如自云端坠入地渊，这一落差之下程振也是心神恍惚。

失落感生出后，紧接着便是对于先前玄妙的怀念，后悔，懊恼等情绪接踵而来。继而，百念丛生，往日被镇压消解的诸般五阴欲念、鬼蜮心思也都浮现出来。

瞬息之间，程振心中幻想丛生，好似一下入了幽冥阴狱之中，周遭尽是恶念魔念幻化的骨山血河、凶魔恶兽。

程振身处其中，只恍惚一瞬便又镇住心神。他早已识破先前幻境，又怎会再为眼前景象迷惑。这次，程振没有再度震散幻象，反而饶有兴致观瞧起来。

寻常修士至此境地，难免会生出厌恶、恐惧等念头，然后心神便会和与外景勾连，助长幻境壮大，如此恶性循环直至修士彻底沉沦其中。

程振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等情况，心中反倒生出了探究之心。他将周遭变化观瞧一遍后，甚至开始尝试心神与之勾连促使幻境发生新的变化。

初时还不明究竟，几番试探下来，也让他摸索出了一些幻境运转的门道。

世间幻法万千，各门传承大相径庭，但若大而化之，无非内外二法。外法便是于外营造蜃景虚象，以此蒙蔽修士感知，让人以假为真。而内法则是以诸般方式直接勾动修士心神，动七情迷五感，让人不辨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