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细心维护的藏品。
池山睨了一眼,问:“爸呢?”
池荣月往走廊尽头紧闭的房门抬了抬下巴,“一如既往做精细活呢。”她像是想起什么,招来智能管家,对池山说,“蒙纳送了新的永生花来,你拿过去,顺便看看他吧。”
这个地方池山很少来,它一年四季保持着低温的状态,再加上里头数不胜数的机器与生化皿,总会让人联想到实验室,所以他小时候不大喜欢。
“爸,我拿了搭配的花来。”
穆勒原本在摆弄着控制面板,他穿着常服戴眼镜的样子不像一个商人(虽然现在也已经不是了),更像个学究。随着年岁增长,他的视力已经不是太好,但依旧热衷于捣鼓这些精密的机械。
“你从学校回来了?”他说,接过那几束盛放的海棠、玉兰和百合,“这个快好了,要来看看吗?”
这是他少有的认真看他父亲藏品的时候,他对她们,或者说它们依旧不大感兴趣,但他觉得穆勒孜孜不倦的样子挺有意思。“您还会创作不同的主题吗?”
“是的、是的......”穆勒说着,呼吸显而易见地急促起来,“这个,我是在革命广场遇到她的,对,就在昨天.....当时她就在断头台上,高昂着头,把她胸口的那团火吐出来,试图用它烧掉所有听到她说话的人......然后铡刀落下来了。”
他的眼里带着狂热的光,“我知道她一定很难过.....所以我给她造了永恒的时间,让她把话说给神听。”
“可是爸爸,”池山隔着玻璃凝望着女囚脖子上狰狞的切面——穆勒把她定格在最后的那个瞬间。他说,“铡刀不是你让它落下来的吗?”而且是十几年前落下来的铡刀,已经太久太久了。
“你不懂!你不懂!”穆勒突然把手上的花摔了,双目赤红地盯着他,像也连带着撕掉了那层温文尔雅的皮。
“你不懂!滚!”
墙上的警铃突然鸣响,整个房间里回荡着刺目又不祥的红光。门轰然打开,家庭医生大步跨进,把一针药剂打到了穆勒的静脉里。
“阿山。”池荣月在门口唤他,声音依旧平静。
他跟着她往外走,警铃声消失了,走廊只回荡着他们的脚步。池山半晌道,“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激怒他的。”
“是你和他相处得不够。”池荣月叹了口气,“他很容易快乐,也很容易伤心,这平衡需要一点技巧才能把握,比如造一个梦,或者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