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问题我也困惑了很久,以他的脾性,说成一时兴起好像也不足为怪。但李斯特大人很郑重地回答了我:因为我见过了战争,见过世间最惨烈的景象,经历过最惨痛的别离,已经没有什么我不能克服的痛楚,这样的心性才能无坚不摧,这就是平庸之人的强大之处。您或许可以稍微想象下那个画面,一只食物链顶端的雪豹,对一只瑟瑟发抖的白兔子说你很强大。”
洛伊成功被老人最后一句逗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看向手中的旧木盒,好像还能看见那只幼小的手轻轻抚摸它的样子。
你一定可以……
他一直想要参透的后半句,失落在唇齿之间,佐伊有生之年最后的话语究竟想告诉他什么呢?可以离开这里?可以逃出去?可以摆脱肮脏的梦魇?可以过上他们憧憬的生活?
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你一定可以活下去。
而不是如我这般,被无尽的折磨压垮,拖着病重的残躯,最终选择以死亡来逃避。而当未来的某日,你也一定可以将过去碾作脚下微末的尘泥,苦难带来的耻辱不再令你一味沉沦,它们像泪水一般剔透闪烁,别在胸口便是勋章。
你的伤痕,你的污秽,所有不堪的印记,都是生命的一部分。哪怕只是为了恪守这份爱意与罪孽,也是活下去的意义。
洛伊将泥土重新填了进去,直到那点浅淡的木色从视野里消失。他将土壤拍实,稍微垒得高一些,想留下一点纪念,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思考了半天无果,最后只能作罢,摊摊手直起身。
“没关系,春天来的时候,这里一定会有很多花草,一点都不会显得孤单。”沃尔夫冈给他披上外套,已经在一边搭起了一张简易桌,冲泡起茶饮。
洛伊转身看他泡茶。那双手几十年如一日,动作熟稔干净,有条不紊,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一定平和安宁。在今日之前,洛伊怎么也不会想到沃尔夫冈来到胥恩菲尔德家居然还有这段曲折,他娓娓讲述的语调像一汪溪水低吟一首挽歌,动听又惆怅。
“沃尔夫冈,您本来的名字也是这个吗?”洛伊问。
老管家正从五花八门的配料盘里甄选合适的佐料给红茶调味,闻言略有些惊讶,很快答道:“这个名字是李斯特大人取的。他说想尽快融入新生活,换一个名字是再好不过了。”
“那你原本叫什么?”
瓷白的壶嘴里流出清亮的茶水,汩汩蓄满一杯,带着茶香的淡烟飘逸在雪地中。调味品依次加入,像是遵循着一种节奏,带有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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