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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大师呵呵一笑,将那炉子盖上后,便抬手把自己跟前那杯茶打翻,然后问了一句:“谢公子请说说,老衲刚刚做了什么?”
“打翻茶杯。”
“是,只是打翻了茶杯,然后杯子里的茶水洒了出来。公子再看,水蔓过石桌,流到地上,桌下若是搁着炭火,火将灭;若是干枯的花草,花草便可得滋润;若是玩耍的孩童,孩童则会被湿了衣裳,而被湿了衣裳的孩童回家后,或许会被家中双亲责骂,接着孩童顶撞,双亲责打,祖母阻拦,随后引发一场争吵,然后双方皆意气用事,矛盾一步一步升级,最后谁还记得这一杯惹祸的茶水。”一尘大师说完,兀自一笑,“这便是天意,天意之难测,在于人的行为性情心志不一。公子是心志坚定之人,亦是命带富贵之人,此一劫过了便是机缘,往后望公子能一直心存善念,如此,老衲这一杯茶水也不算白洒。”
从佛光寺下来后,天已近傍晚,夕阳的金光洒下之时,寺僧已开始晚课,晚风带着轻微的吟诵之声徐徐而来,伴着树间的莺啼鸟啭,愈显幽静,颇有出尘远世之感。谢歌弦抬眼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垂眸略一沉吟,随后便是一笑,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最后终于在太阳落山之时赶到了城门口,却进了城后,行了不到片刻,就发现道路难通,车马嗔咽,相次壅遏,街上亦是比往日喧嚣热闹,太阳眼看要落山了,行人却依旧只多不少。
“怎么回事?”谢歌弦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平安笑道:“公子忘了,明儿就是乞巧节,自初一日起,宵禁的时间就放宽了,所以这城里的人都趁此机会出来做些买卖,街上的年轻女孩儿也添了不少。这再往前就是乞巧市了,估计这会过去更难通行,公子要不先回谢府歇上两日,总归市舶司那边的上任日期还未到,再说公子如今回来了,好歹也该去谢府报个信。”
“原是是七夕了,难怪。”谢歌弦淡淡一笑,便放了车帘道,“那就去谢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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