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客看他,道:“成之被人害死,我是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一个交代,才不辜负我与他相交一场。父皇不让我大肆调查,我便只能暗地里行事。也是我无用,至今也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裴缓”举高酒杯,琉璃透明,映出一双眼。
那双眼形状和他的一样,却总是弯弯带着笑,像是讨好他的可怜小狗。
那个人总说,他就是兄长的小狗,一辈子跟在兄长身后,什么也不怕,兄长会庇护他一生。
可就是这样的小狗,怕疼怕伤娇气的小狗,割开自己的手臂,将全身的血换给了兄长。
那该有多疼。
赴死的他该有多怕。
“裴昭大哥……你为何会以为自己是成之?”起先孟云客还觉得裴昭像是故意为之,后来旁观他种种行为,确信他不是装的,裴昭是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裴缓,就是成之。
裴昭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最近几日才清醒过来,想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吉祥坊里,左炎坟边,他的血流了那么多,一次一次地勾起他内心深处关于失血的记忆。他被掩盖、被模糊的过去,也逐渐清晰。
他是裴昭,字怀之。
是青云直上的状元郎,是裴家引以为傲的长子,是长安最明媚的月亮。
是裴缓,裴成之的兄长。
所有人都说他是裴缓,一层一层的迷雾在他身上遮挡,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裴缓。
可偏偏有人穿过层层的迷雾,看清了他的心是谁。
——“怀之,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