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而这不包括沈奇飞的。有一个同学没带颜料被她揪起来赶到门口罚站,沈奇飞转着笔,和他的同桌低声说话。
我仿佛天生迟钝,要不然也不至于三年才察觉美术老师对待沈奇飞的不同,不只美术老师,所有老师都对沈奇飞很和善。而我对一个人施加在我身上的善意与恶意又过分敏感,老师从我身边走过时,她身上的香水味儿留在我鼻间很久。可能我买的颜料不是她强调的十八色,少的那六色,已经变成辣条呆在我的肚子里了。
分组的时候我和沈奇飞一组,他不配合也不阻拦,只和他的同桌低声聊天。剩下我们四个你一笔我一笔画了一副草地蓝天和小鸟,老师黑板上的示例太难,而我只会画比鸟还大的小草。
我们四个都不爱说话,别的组乱哄哄的,到我们这儿像是我们被掐住了喉咙。我专心致志用着颜料,舍不得挤出太多,就少兑水,重重抹在柔软的宣纸上。效果显而易见,我画废了几张纸,加上我不知道的完美主义情节作祟,所以我买的纸很快用完了。
我开始看着他们画。
也就是这时候,沈奇飞开口了。
“我还有纸,你要不要。”
我和他不熟,又怕他凶神恶煞,他的名字能被六年级的大孩子知晓,我自然不敢得罪他也不敢要他的东西。
我全当没听见,装模作样,装作天真痴傻。
沈奇飞应该是看出来了,他卷着纸在我脸上戳了一下,脸上酷酷的,“我用不着,给你了。”
之后我用他的纸画了一片有一半树高的草地,草地上飞着一只巨大的蝴蝶,还有一只很小的鸟。
拓印的时候老师指着蝴蝶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说是蝴蝶,她指着我画的小鸟说,我还以为是它爹。
我和沈奇飞就这样熟悉起来。我的名字是安渺,沈奇飞却总叫我小鸟,安小鸟。
多年后我躺在沈奇飞床上,面前电视里那个不停咽下苦杏仁的女人,也叫安小鸟。
我问沈奇飞,吃苦杏仁真的会死人吗?
沈奇飞揉着我的头发,说,吃多了当然会死,不过有我在你还想吃多少?
他控制着我的饮食,喜好,还有一切小毛病,我就是他掌心的小鸟,永远飞不出高大茂密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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